

时间在马来西亚,好像总走得不太着急。街角的南洋骑楼漆色斑驳,早餐摊的热气正从窗口飘出来;荷兰红屋广场上,花车夫们靠着三百年的石墙谈天;临近海峡的码头,落日把云烧成金红色,孩子们正光着脚追浪花——在这里,历史从来不是玻璃柜里的展品股票按天配资,而是日常的背景音。
今年五月起实施的对中国公民累计90天的免签政策,让这个常年位列东南亚旅行清单前三的国家,终于以一种更轻盈的姿态向我们敞开。但马来西亚最珍贵的,并非那些被列入遗产名录的建筑本身,而是其中依然沸腾的“活人味”:世界文化遗产里飘着咖啡香,宗祠隔壁开着本地画廊,娘惹瓷碗里盛着家族记忆,海边的夜市总在日落时自然生长。
这一次,我们邀请演员卢昱晓担任「悦游旅行特派员」,从槟城的街巷、马六甲的红墙,到柔佛外海的隐世小岛。她遇见的,不是一个被观光化的南洋幻影,而是依然滚烫的生活图景:生活仍被穿着、吃着、爱着,像海风一样,自然渗进这里的每一次呼吸。

行走在槟城的街巷,步频自然而然地缓了下来。乔治市是世界文化遗产,却没有一点“架子”,而是从容地浸润于日常——欧式建筑与南洋骑楼比肩而立,中文老招牌悬挂在转角,闽南语、粤语和马来语交织飘荡。这里的故事不是用来瞻仰的,它活在每一寸空气里。


打铜仔街上的侨生博物馆,一栋很安静的绿色老宅。推门进去,天井的光落下来,照着漆金的木门和精细的雕花,仔细看,能发现荔枝图案,那是主人郑景贵对广东增城老家的念想。这里复原了峇峇娘惹生活的旧日场景:会客的厅堂,宴饮的餐厅,私密的卧房,彩瓷碗碟上凤凰牡丹依旧鲜艳。卢昱晓来这儿体验了一次“小娘惹”:青色刺绣衣衫搭配亮粉色下裙,头上簪花,站在天井里。不知当年初抵此地的华人,披上异乡的绸缎时,是否也触摸到相似的陌生与归属?


走出建筑的厚重历史,槟城人习惯向高处或海边寻找开阔。城市不远处的升旗山上,齿轨小火车正缓缓攀绿而行,将游人从市井街巷载往清凉的山顶。卢昱晓与友人同行,和匠人一起绘制海娜纹身——郁金香与半弯月食浮现腕间,一段温柔停驻的、短暂却细腻的旅行印记。


暮色将至时,峇都丁宜海滩(Batu Feringghi Beach)开始聚起看日落的人们。沙软风轻,小贩推车叫卖冰椰与烤玉米,斜阳一寸寸沉入海峡远端。卢昱晓驻足其间,看烟火忽然升空,光点明灭绽落,倒映深蓝海面——没有预告,不求回响,宛若这座城市随意馈赠的浪漫。

一日的行走后,味觉成为最直接的记忆。老宅子里彩色的娘惹糕,或是一碗橙红色汤头的青屋虾面,最朴实的做法,却是米其林般的享受。
卢昱晓也尝到了特别的味道——一碗辣椒螃蟹粥,橙红的蟹膏融进稠密的米浆,鲜甜之中浮起一丝明亮的辣意。平时不贪粥的她,竟也自然地见了底。此类不期而遇的惊喜,倒更像槟城的日常:好吃的东西不挂在招牌上,也不等在攻略的终点;它们就在你路过时,飘着香气,敞着锅盖。不经意间,你便也成了这城市滋味的一部分。

马六甲的阳光总是明亮却不迫人,将荷兰红屋的红墙衬得格外安稳。自十七世纪始,这座建筑便站在这里,如今,历经三百余年风雨,颜色依旧浓烈如初。它像一位从容的见证者——荷兰总督曾在此办公,英国殖民者在此改制,如今成为博物馆,陈列的是兵器、船舶图和传统服饰,更是一段段依然呼吸的集体记忆。


卢昱晓穿过广场,维多利亚女王喷泉在日光中洒着细碎水珠。站在那些粗重的木门与石阶前,和拉着卡通形象花车的当地人聊上两句,历史未必遥远,它也可以如微风一般,自然拂过当下。

沿着红屋旁的小路向上,不过十分钟,便到了圣保罗教堂的旧址。几面残墙、几块石碑,和一棵安静生长的树,构成了这里的全部。这里曾安放过圣方济‧沙勿略的遗体,也曾在雷击与岁月中逐渐褪为荒芜。从高处望出去,马六甲海峡在远处铺展成淡蓝色的平面,偶尔有鸟飞过,像是无声的点缀。

山下,鸡场街正氤氲着活色生香的热气。街道不宽,两旁挤着色彩明艳的骑楼,中文招牌依次排开,卖珍多冰(Cendol)的小店随处可见——青绿色的粉条卧在乳白椰浆里,浇上黑糖和冰,简单、解暑。转角处的“地理学家咖啡馆”开在有二百年历史的小楼里,日咖夜酒,千禧年间郑秀文、任贤齐主演的《夏日么么茶》便在此取景。
往深处走,会遇见更多不事声张的趣味。这里有很多“gallery”——不只是画廊,小店也喜欢用它作为店名的后缀,像一种开店态度:从选货、陈列到灯光,都在策划一个极具个人风格的展览。Baboon House的墙面被风化成蓝紫色,斑驳脱落,绿植从各处垂落,灯是椰壳制的,桌椅像是海边捡来的木头拼成的,一切都如同自己长出来的,没人刻意设计;Joe's Design摆着用原石、贝壳和金属打成的首饰,RAZ KASHMIR里,店主偶尔敲响一口音钵,清音缓缓漾开,仿佛时间也被拉长了些。


马六甲华人大多来自福建,走几步就能遇到一个宗祠,风格从西洋的、南洋的到中式的都有;许多餐馆里,祖辈们的照片有单独一面墙的位置。华人们的民间信仰多元,拜祖先,拜观音,也拜关公。教堂、佛堂、清真寺都是邻居,不同信仰各自过日子,也彼此照应。黄昏时,海上清真寺开始点灯,潮水漫涨,寺如浮于水面,光晕落进海里,鸡场街的灯笼亮了起来。日子在马六甲仿佛不是线性向前,而是如潮汐般,来得慢,却也来得深。

船在翡翠色的海面上划出两道白浪,卢昱晓用一条蟹棒当早餐,几滴飞溅的海水正巧落在手腕——咸涩与鲜甜偶然交织,恍惚间已驶入奥尔岛(Pulau Aur)的海域。这座柔佛州以东的岛屿,如同一枚被轻轻搁置的琥珀,连许多马来本地人都未曾踏足。从码头出发一个半小时的航程不算短,却恰好让人和海洋慢慢相熟,运气好些,还有机会看到海豚或鲸鲨。

抵达时的欢迎饮料是一杯再简单不过的现榨青柠汁,酸冽清爽,顷刻洗尽疲惫。卢昱晓和朋友们入住了一家三层的民宿小楼——这里没有大型度假村,也没有喧闹的酒吧,唯有海浪声昼夜不息,抚平所有初来者的躁动。
到奥尔岛,首位待办事项必然是浮潜。浮潜前,卢昱晓在脸颊和手臂涂上蓝紫色的防晒泥,如同某种略带嬉戏的仪式。乘船出海,穿上救生衣,跃入海水的那一刻,世界瞬间静谧下来。水下展开一个斑斓的宇宙:鹿角珊瑚如林间枝桠般舒展,黄尾雀鲷成群掠过指尖,条纹小丑鱼在海葵丛中自在转身——像是把小时候看过的纪录片,突然投影到了眼前。
她在沙滩的秋千上缓缓晃荡,海螺制成的长耳环随风轻叩肩颈;退潮时踩着礁石拍照,偶遇正搬着壳换房的小寄居蟹;还有一只完全不怕人的岛猫——细小而鲜活的生命片刻,拼凑出岛屿呼吸的节拍。


奥尔岛的日落是卢昱晓在马来西亚遇见的第四场。霞光并不均匀渲染,而是忽然在某片云后迸出金红,像灯塔般闪烁一瞬,又悄然沉入海平线。晚餐摆在沙滩上,炭烤鱼的香气混着海风。若是夜晚睡不着,不妨走到海滩上看星星——没有光污染的夜空,银河近得仿佛触手可及。


翌日清晨五点,她摸黑起身等待日出。天色由墨蓝转为朦胧的青灰,海平面渐渐浮起一道暖金色的光弧。浪声极轻,云走得也慢,整个世界仿佛仍半睡半醒——奥尔岛最动人的,仿佛这种重回原始的静谧。
唯一的遗憾是未能深潜。卢昱晓曾暗暗期待着与海龟相遇,却因“没有感到召唤”而未能如愿。这份未尽的念想,倒成了小岛留给旅人的温柔伏笔——它从不急于展现全部,而是邀你一次次重返,在潮汐与珊瑚之间,读懂海洋真正的节奏。



马来西亚最深的魅力,或许正藏于这种“不着急”的秩序里。它不刻意将历史供上神坛,也不急于用未来覆盖过去——各类文化来过又离开,不同宗教生长交融,时间在这里自然沉淀,如同海峡的潮水,往复之间自有其呼吸与节奏。这片土地也早已看惯了人来人往,它从不挽留,却总让人在归程之后,才慢慢品出那抹混杂着香料、海水与记忆的生活余味。

策划 / 悦游编辑部
监制 / Shawn Ong
编辑 / Oliver
撰文 / Luca
卢昱晓平面 / @阿水的撒野俱乐部
部分图片 / Unplash、视觉中国
版式设计 / CNT ARTROOM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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